Wes
06
12月?星期四
戊戌年
农历十月廿九宜观书不语
汽车喇叭的尖叫声达到了高潮,我转身穿过草坪回家去了。我回头张望过一次,一轮圆月照在盖茨比的别墅上,夜晚同以往一样美好,花园也依旧灯光璀璨,欢声笑语却已经消散。一股突如其来的空虚仿佛从窗户和硕大的门里涌了出来,让主人站在门廊上的身影显得茕茕孑立,他正挥动双臂做出正式告别的姿态。
——《了不起的盖茨比》
1
高中最难的时候,天天抱着自己的日记本,哗啦哗啦地写。
大二最难的时候,抱着朋友把怒气和负能量一遍又一遍地用愤懑、激昂、不满的语气跳着脚地发泄出来。
大三最难的时候,每天给自己写一张小卡片,卡片是要挂起来的,当然就不能像写日记那么丧里丧气的,就天天在卡片上写四个字“热爱生活”。
热爱生活,好像一天一天,一遍一遍地写下这四个字,前方的路就会温柔起来。
然后,终于有一天,我不喜欢自己了。
2
已经陷入这种心境很久了,想着可能可以,平和一点和自己和解了。
写这些的时候脑子里一直出现的是最近一期《奇葩说》里,马薇薇说:“到了第五季,我发现,我终于可以好好,好好地崩溃了。”她站在那里用一贯地冷静和镇定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看不见我第一季喜欢的她的张扬的模样,我看见了一个内心已成废墟的人。
最近看了一本书,《人间喜剧》,人间喜剧,满眼喧嚣,满目荒凉。看那本书的时候那些记不住名字的人像是钻进了我的脑子里,像书里一样,大声说笑,推杯换盏,说着庸俗又下流的话,吵许多没有意义的架,你一言我一语,撑得我的脑袋像是要裂开一样。
小说的最后,看到了女主自杀消息的女主的情人,把报纸扔在一边,生气又轻蔑地说:“真是个喜剧演员!喜剧演员!”女主一个人来到华沙,梦想破灭,生计艰难,后路断尽,前路渺茫,她守着她可怜又可笑的自尊心,一直做着别人眼里的喜剧演员。其实我也说不清我到底从那本书里看到了什么,只是后知后觉地觉得很讽刺,真的是,好一出,人间喜剧。
3
有时候,人看别人的挣扎,好多时候就像蔡康永老师说的那样,会觉得好可惜,世界还那么大,而你深陷于此,陷在里面出不来,这本不该是困住你的,因为世界好大好大,可能你出来看一看,你会觉得,那时候令你崩溃的苦难,其实根本不值一提。
其实,小烦恼当然是不值一提,但有时候并非如此,那不叫不值一提,那叫,算了,别想了,都过去了,会变好的。
《找到你》的最后,孙芳看着小女孩哭着、跌跌撞撞地朝爸爸妈妈跑去,眼底一片安宁。恩怨未清,仍有牵挂,但她放了那个小女孩,也就终于到最后了,终于是她一个人了,她跌入大海的时候,我想起《日出》里,吊在梁上,像一片纸,摇摇晃晃的小女孩。
4
开头那段话,出自《了不起的盖茨比》,欢声笑语,茕茕孑立。这本书当然是悲剧,悲在盖茨比付出一切心力,恋上一个失去灵魂的幻梦,至死梦未灭;悲在黛西灵魂终亡,你可以想象到她今后的庸俗与麻木,不堪与漠然;悲在形形色色卑劣和空洞的人,还是继续做他们的行尸走肉;悲在写者,最终还是归于酒色空中。
其实,人不是越长大越勇敢的,有的人越长大越懦弱,然后,终于有一天,他说,我要钻回我的乌龟壳子中了。
当你读起这首诗
当你带着一本发黄的薄册子,来到这里
读起这首诗
我知道这座城市,早已挟裹着记忆
挟裹着期待和懊悔
在任何地方跟随我
在任何地方,就是我
我的房间曾经出现、将会出现的缺席
是我留给这里的胎记
而我生活在另一座城像一个
活着的胎记
以我留给这里的空缺的形状
我永远无法从这里出走
当我写,它就是我落笔的纸
当我读,它就是让我的嗓音被听见的安静
当我哭它就是眼泪
当我回来它是脚步
当我离开它是我闭上眼睛看到的一切
我是快乐的
在这个夏末的黄昏
我和你们坐在一起,听你读起这首诗
——豆瓣
文字/麦田
图片/源于网络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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