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也就是去年的这几天吧。我在客厅的躺凳上午睡刚醒,还懒洋洋地赖着“床”,但眼睛已睁开了。突然,大门外桂花树上掉下一个什么东西。我感觉像是一只鸟,于是三步并作两步走向门外赶去。
果然,是一只鸟。浅眼看去,还以为是白头翁,可细一想,不是。因为它头上没有白发,背上也没有那浅浅的青色羽毛,全身都是银灰色的。这鸟我从来都没有见识过,是近几年刚刚从外地“移民”过来的。噢,大概是受了伤吧。它用十分慌张的眼神瞥了我一眼,迅速扑腾起翅膀向前飞去。我也紧随其后追了过去。
可它完全误解了我的意思,显得空前的恐惧和张皇失措,只听到翅膀拍打地面所发出的紊乱声响却始终没能飞得起来,可能是慌不择路吧,它连蹦带爬踉踉跄跄一路滚向前去。
我顿觉一阵心疼:伤得不轻啊。我立即停下脚步,别让它这么慌张而瞎折腾吧。它这才趴在那儿安静了片刻。可它仍然心有余悸,不停地转动着脑袋。我很快想起家前屋后那五六只野猫。不行!要逼它赶紧转移到一个十分安全的地带。如果此刻突如其来窜出一只猫来,那它肯定是“麻雀掉在烟囱里,有命也没毛”了。
我用双手驱赶着它。原来它是个极聪明的小家伙。它瞧见大门敞开着,也似乎懂得了我的意思,几经张望之后犹豫了片刻便闪电般地跌跌冲冲地进了我的家。我心中悬着的一块石头总算是落地了。我迅速进屋关上了大门。
鸟儿进屋后,一眼看中了后面门边的那张条凳,是个藏身的绝佳处所。它步履蹒跚地跳着爬着,终于走过了十多米路钻进了条凳底下。这时,大门外两只老鸟拼着命声嘶力竭地拉着长声“吱__”“吱__”“吱__”。
我掇开条凳,它依偎在墙角边垂头丧气地喘着粗气。当我伸手抓它时,它几乎是用绝望的眼神看着我,毫无反抗之意,实际上它已精疲力尽一点动弹之力都没有了。我说:小东西,这就对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你若早一点乖乖地束手就擒,怎么会落到这狼狈不堪的样子呢?我双手捧着它,左翻翻右看看,没有任何受伤的地方。从羽毛上看,它还完全是一只幼鸟。可能是第一次试飞,由于没有经验而失败了。我安慰它:别害怕哦,我这就把你交给你爸妈。
大门外的叫声越来越多,越响,越混乱。当我打开大门时,头顶上乌压压的,毫不夸张足足有二十只喜鹊那么大的灰色鸟。我明白了,两只老鸟不仅用叫声安慰着小鸟,同时也是在向同类发出求教。
在我手中的鸟也开始叫出了声音。我想跑到大路上去放飞它。
头顶上的群鸟一个接一个地俯冲到我胸前,因为我双手放在胸前。它们冲到我胸前时,不仅发出怒吼,甚至还想啄我的手,然后再冲天而上。还有的真是“轰炸”了,它们用粪便作为炸弹威慑我。我油然想起毛主席的词句“天兵怒气冲霄汉”。
我走到山头边大路旁的枫树下,双手举过头顶,说:“小东西,跟你爸妈叔叔阿姨一起回家吧!”我双手一松往上一送,也许是有了这么多家人长辈们给它壮了胆,增添了勇气和力量,小东西居然扑着翅膀顺利钻进了茂密的枫树枝叶丛中去了。
几只老鸟眼快翅快,跟着钻进了枝叶中,很快又带着小鸟一起冲出来,所有的鸟像一片云似的迅速离去。
叫声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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