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遇到糟心的事儿还是遇到交通大堵塞,自然学家JasonWard总能通过观察飞翔的鸟类放松心情。AmandaAvutu与他一起在亚特兰大的公园里散了个步。
从小在布朗克斯区(Bronx)长大JasonWard具有非常敏锐的观察力。他会好奇地看着街上往来穿梭的行人,想知道他们的故事。不过,他这样做,也是出于必要。“父亲总是教我要对周围的环境保持高度警觉。永远要掌握你前面一个街区和后面一个街区的情况。”他告诉我。33岁的Ward是YouTube系列节目《北美鸟类》(BirdsofNorthAmerica)的主持人,之前在美国国家奥杜邦协会打过工。我们正站在亚特兰大皮德蒙特公园的克拉拉湖(LakeClaraMeer)边,就是在这里,Ward第一次正式接触到观鸟这种活动。
年,在抵押贷款公司工作的Ward升了职,多了些自由时间和闲钱。他一直热爱动物,于是搜索了一下亚特兰大的相关组织,巧遇了亚特兰大奥杜邦协会。带着一副廉价的望远镜,他认识了一群同伴,一起去远足观鸟,并且爱上了这样的活动。Ward从伙伴那里获得了很多观鸟知识,又求知若渴地看了相关的书籍、视频,下了应用程序。短短8个月后,他成为远足的领队,到现在依然如此,每月的第一个星期六,就是他们的观鸟日。
慢跑的人从我们身边匆匆而过,法国游客们聚在一起拍照,一个女人问她蹒跚学步的孩子要不要吃零食。“有一只知更鸟在唱歌。”Ward说,是的,突然我就听到了一只知更鸟在唱歌。“有只飞鸟在叫。就是那种一声一声的高音。很有穿透力的声音。”Ward说着顿了顿。游客们欢笑着,又拍了一张照片。女人对小宝宝说:“狗!看那只小狗狗!!”自然与城市融为一体;混乱与平静共存。Ward设置了瞄准镜,拿起望远镜,张开双耳,让自己集中注意力。
AmericanRobin
美国知更
夏季在山区中的针叶林间穿梭,
冬季在结满浆果的树上筑巢。
Rufous-backedRobin
红背知更
总是在白天飞行,
是最早“报晓”的鸟。
“看那儿!”他指着湖对岸。“一只鸟飞过去了。啄木鸟就是这样一跳一跳地飞。它下面有一些黄色的羽毛,看到没?”听Ward讲话仿佛调到了另一个频率,就是把音量调低,听人生如静电般滋滋流过。“是白头翁。”他很自信地说,“白头翁叫起来就像生锈的门。”我已经明白该听什么不该听什么了,他形容得很准确。
AcornWoodpecker
橡树啄木鸟
秋天在树上钻出小洞囤积橡子,
冬季便拥有了自己的“粮仓树”。
Red-whiskeredBulbul
红耳白头翁
小浆果爱好者,
成群结队在果树上生活。
15岁的时候,Ward第一次发现,鸟能引领他进入全新的世界。他曾和家人住在布朗克斯的流浪收容所,有一天,这个少年发现窗边有羽毛在跳跃。Ward凑近,看到了戏剧性的一幕:一只游隼在吃一只鸽子。在那一刻,一切都消退了,只剩下这捕猎者和猎物。他仿佛被送出了收容所,离开了城市,游离于现实之外。已经过去了超过十五年,那只游隼依然是Ward生命中一股不灭的力量。他把望远镜举到眼前,抬头望向公园那头鳞次栉比的高楼,那只鸟也许就盘踞在此时此刻的亚特兰大。
PeregrineFalcon
游隼
从冻土到沙漠都是它的栖息地,
是世界上最快的鸟类之一。
Band-tailedPigeon
斑尾鸽
生活在太平洋沿海的大部分地区,
以群居捕食浆果橡子为生。
“这种鸟生命力很强。五十多年前已经濒临灭绝了。现在却活得很好,在本来不适合生存的环境下生机勃勃地繁衍着,”Ward解释道。他描述游隼以极快的速度向下俯冲,在飞翔过程中伸出利爪,击打飞过的鸽子。“它们只要扇动翅膀,就能离开不理想的环境,去寻找生态更好的乐园。”他说,“我希望自己也能这样。”Ward说观鸟之美,在于能影响我们对时间和空间的感受体验。“你的脚步慢了很多。不断吸纳着周围的景色和声音。”他解释道。不过,这种慢也让他挣扎。“我有纽约人的脾气,总是希望能快一点。就算是在观鸟的时候,也想快点看下一只鸟。我发现自己脖子上挂着望远镜时,走路仍然是平时的速度。所以必须提醒自己,稍微慢一点。”
“比较轻松平静,我心情又特别好的时候,就会来到这里,为自己定一个目标。今天看50种鸟。这是很现实的目标。我们就和周围环境保持同步融为一体。我们就活在当下。”他说。不过,如果心情比较阴郁,他对鸟类世界就不只是个观察者了,而是放任自己沉浸其中。“在那种情况下,我会不知不觉花更多的时间。就是让自己享受那一刻,看看鸟儿们都在干什么。这会分散我的注意力,让我平静下来。”
BaldEagle
秃鹰
象征美国的鸟,
常以腐食为生。
GoldenEagle
金鹰
在开阔的地区狩猎,
许多北美部落认为它的被赋予了力量。
Ward指出,人从鸟类的运动中寻求放松,但也要明白,这些运动通常是由鸟类的压力所驱动的,这两者之间存在一个矛盾。“鸟类的任何动作都离不开压力。它们总是很警觉的。我附近是不是有老鹰?有没有什么东西会要了我的命?”他说。
Mallard
绿头鸭
出现在任何淡水水生环境中,
大多数鸭品种的祖先。
CanadaGoose
加拿大大雁
春天向北,秋天向南,
以“人”字型队伍划过天空。
救护车惨淡的长鸣越来越响亮,掩盖了加拿大大雁拍动翅膀的声音,绿头鸭钻进水里的声音,白头翁的“生锈之门”叫声。警笛退却后,Ward再次把望远镜举到眼前。“有一只红尾鹰,还很年轻,红尾还没长出来,还是棕色的,有条纹的。那只鸟很可能是去年出生的。”他看着那只鸟绕着一棵树光秃秃的枝丫盘旋,向我解释这种行为的意义,“它盘旋的时候,是在靠暖气流上升。有看不见的一团暖气流在上升,它就利用这个来升上一定的高度。”放下望远镜后,他眼中露出深沉的敬佩之色,这鸟要忍受千难万险才能熬过鸟生的第一年,真了不起。“咱们去我在这儿最喜欢的地方吧,湿地区。”Ward说。
HermitThrush
隐士画眉
非常耐寒,
在北美洲的冬天唯一能见的鸟。
WinterWren
冬鹪鹩
在潮湿和杂乱的灌木丛中穿梭,
像一只鸟类里的“老鼠”。
我们一路走着,他告诉我,成长过程中很喜欢那些自然节目的主持人,比如Kratt兄弟和《鳄鱼猎人》(CrocodileHunter),特别渴望有某个自然博物学者能和自己长得像。“孩子都会自然而然被自己感到亲切的意象吸引过去,‘他和我长得像,我也可以做到。’但我打开国家地理频道,发现没人长得像我,我就会想,这是给我看的吗?我能做到吗?我要改变这样的情况。”跑步的人络绎不绝地跑过,我们还差点和一个单车撞上,之后我们经过一条汩汩的溪流,进入宁静的湿地区。“这是公园中的公园,我可以在这里一直静坐。”Ward说。他告诉我就算是闭着眼睛他也能感受到湿地区就在附近,因为能听到画眉、冬鹪鹩、水鸫、猫头鹰和红肩鹰在召唤他。“你一定要在看到鸟儿之前就根据叫声分辨种类。”他解释道,“鸟儿鸣叫有两种意思:‘这是我的地盘,别进来’;或者‘我想找个伴儿’。”
BarredOwl
横斑猫头鹰
它的男中音鸣叫是南部沼泽地特有的声音。
Red-shoulderedHawk
红肩鹰
沿着河流与沼泽在森林里滑翔。
我们站了一会儿,静静地听着鸟叫,再往回走出湿地区。我们来到步道边,这里就是自然与城市的交接处,Ward指着一棵树高高的树顶。“上面有个鹰巢。”他说。人们一群群地在巢穴下走过,却丝毫不知他们头上有巨鸟在盘旋,在求生存。“可以的话,我要架一个观察那个巢的望远镜,让路过的人都看一看。”
Ward想要的其实很简单:请人们停下脚步,呼吸,观察,倾听和注意一下周围的自然世界。
“有一天,我在路上,堵车了,”他开口道,“结果注意到几只燕子。美丽的鸟儿仿佛在玩杂技,在车子周围盘旋飞翔着捉虫吃。我立刻就觉得,啊,一切都没那么糟。车子还是堵着,一动也没动,但鸟儿们正在奉献精彩的表演,我看得津津有味。接着我就想,‘有多少人能看到这一幕呢?除了我还有多少人也在欣赏呢?’我想象着自己下了车,走上讲台,拿着麦克风,讲述这些鸟儿的故事。”也许Ward在那天没能召唤一起通勤的人们都去看燕子,但他也有自己的讲台,就是日播的YouTube节目。他在皮德蒙特公园引导大家观鸟,也去全国各地办讲座。他会讲述什么样的故事呢?嗯,这些故事会立刻让你摆脱沮丧的情绪,让你仿佛离开了座位,游离于现实之外。
摄影:CoreyWoosley
撰文:AmandaAvutu
插画:DavidAllenSibley
(插画出自《LivesofNorthAmericanBirds》
KennKaufman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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