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编导读
出自《伤寒论》的大柴胡汤,本是表里双解良药,但关于此方中有无大黄的这一问题,在历代医家的研究中,似乎是一种“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状态,各持一言。小编也很好奇,大柴胡汤中究竟有没有大黄?您又是怎么看的?不妨在文末的写留言处写下您的见解,同时来看看本文作者的看法。
《伤寒论》大柴胡汤一方,历代多数医家认为应有大黄,然亦有认为大柴胡汤无大黄者。笔者认为,推究大柴胡汤有无大黄,应着眼于《伤寒论》的整体内容,溯本求源,才能得出符合原书本意的正确结论。
一、大柴胡汤应有大黄的理由欠足综观诸家之言,认为方中有大黄的理由有四:①王叔和编次、林亿等校订本的方后注云:“一方加大黄二两。若不加,恐不为大柴胡汤。”②据原文“与大柴胡汤下之则愈”一语,测知方中当有大黄。③大柴胡汤证中有呕不止、心下急、郁郁微烦、心中痞硬、呕吐而下利等为阳明里实证,无大黄何以攻下里实。④征之临床,大柴胡汤用于胆囊炎、胰腺炎和急性胃肠炎等,大黄为必用之药。
笔者认为上述理由欠足。①从方后注文不难看出,王叔和、林亿等编次校订《伤寒论》时,所看到的底本并无大黄,故云“一方加大黄二两”。对于其他书有大黄的观点,校订者是赞同的。出于保持《伤寒论》的原貌,才在方后注文中提出自己的看法:“若不加,恐不为大柴胡汤。”“恐”本身就有商榷之意,所以“恐不为”不等于“不为”大柴胡汤。当然方中无大黄既可能系传抄脱落,也可能是后人所加,单凭此说,难以定论。②持“下之则愈”为方中当有大黄者,多是拘于“下之”二字。殊不知《伤寒论》中“下之”含有多意,如条中“胸胁满微呕,日晡所发潮热”,显系大柴胡汤证,而用大柴胡汤“下之以不得利”,说明本方仅能使大便通畅,并不应该出现下利,可见此处“下之”二字与承气汤“下之”的含义有所区别。同样道理,条“与小承气汤和之愈”,也不能认为小承气汤就是和解之剂。类似提法在《伤寒论》中并非一处,因此不能据“下之”二字即言方中必用大黄。诚如冉雪峰所说,此“非下阳明乃下少阳,仍是少阳内枢下枢之意……若谓本方原有大黄,或必用大黄,则牵制本方外枢之力”。此“外枢”“下枢”,是借以说明小柴胡汤和解少阳枢机偏于升,大柴胡汤偏于降而已,颇有破疑解惑之见地。③大柴胡汤证是由小柴胡汤证发展而来,除见往来寒热、胸胁苦满,尚以呕不止、心下急、郁郁微烦、心中痞硬、呕吐而下利为其主症。此乃少阳枢机不利,里气壅滞之故。认为大柴胡汤证为阳明里实者,多释心下痞硬,是热结胃脘之象,下利是热结旁流所致。岂不知热结旁流为阳明腑实之重症,至此下利清水臭秽,而腹满痛不减,按之坚硬有块,并见循衣摸床、撮空理线等神志症状,其病情危笃,绝非大柴胡汤力所能及。若照此推理,栀子豉汤证由于无形邪热内扰胸膈,致“胸中窒”“心中结痛”及栀子厚朴汤证的“心烦腹满”,不也属于阳明腑实证不成?其实,呕吐而下利,是胃气壅滞、升降失常的反应,与心中痞硬并见,说明无形热壅气滞较甚,与阳明有形之里实热证迥然有别。因而用大黄攻其里实的说法难以成立。④《伤寒论》方,旨在示人以法,大柴胡汤广泛用于胆囊炎、胰腺炎等,显示出其古方今用的强大生命力。但绝不能因为现在用治此类疾病必用大黄,即反证大柴胡汤方当有大黄,强加于古人。目前临床多用小柴胡汤加石膏治疗原因不明兼少阳证之高热,疗效确切,能否说明小柴胡汤原方当有石膏?不言而喻,《伤寒论》原方组成与后世在此基础上的加减运用不同,以此作为论据,毫无说服力。至于现代使用本方多用大黄,那是后世扩大运用范围,加减变化的另一回事。因此,柯韵伯认为“此方是治三焦无形之邪热,非治胃腑有形之实邪……仲景不用大黄之意晓然。后人因有下之二字,妄加大黄以伤胃气,非大谬乎”是不无道理的。
二、大柴胡汤当无大黄的根据除上述论证外,大柴胡汤当无大黄,尚有以下六方面根据:①按治则分析,《伤寒论》条指出:“伤寒呕多,虽有阳明证,不可攻之。”少阳以呕为主症,大柴胡汤更是“呕不止”,可见本方证确属禁攻之例。仲景既言呕多见阳明证者也不可用攻,何况本方不具有阳明证,其禁攻下,已显而易见。条又云:“阳明病,心下硬满者,不可攻之。”其心下硬满系热结胃脘,胃气壅滞,与阳明腑实的部位有上下之别,性质有无形、有形之分。若但据心中痞硬或心下硬满,贸然攻下,必伤中气,每致下利之变证,故言方有大黄,则与原书治则相悖。②从煎服法来看,大柴胡汤系“去滓再煎”法。《伤寒论》中去滓再煎方剂的特点,多属于和解之剂,且寒热并用,具有扶正祛邪的作用。再煎之目的,是使其药性更加协调,作用和缓持久,所以大柴胡汤以此煎法,其功效主治不言自明。相反,《伤寒论》凡具泻下作用的方剂,不论其作用大小,均未见有此种煎法。故若言本方泻下,似与理难通。③以大黄煎煮时间而论,《伤寒论》汤剂用大黄者计12方,除大承气汤、柴胡加龙牡汤大黄后下少煎外,余者均与他药同煎,并根据病情的需要,煎煮时间长者由七升煎至三升,短者由三升煎至一升半。惟大柴胡汤“以水一斗二升,煮取六升,去滓再煎,取三升”。虽《伤寒论》汤方煎药非以时计算,但大黄从一斗二升煎至三升,足见其为久煎。据现代药理研究,大黄主要含有泻下成分(蒽醌苷)和收敛成分(鞣质)两种,若煎煮时间过长,泻下成分破坏,收敛成分煎出,非但不能泻下,相反会出现便秘的副作用。故以此旁证,本方亦当无大黄。④依方后注文来看,《伤寒论》运用泻下方剂的原则是得效即止,慎勿过剂。如大承气汤方后注明“得下,余勿服”,小承气汤亦注明“初服者当更衣,不尔者尽饮之,若更衣者勿服之”。而大柴胡汤仅强调“温服一升,日三服”,并无类似注文,证明原方本身并无泻下作用。⑤从仲景名大小诸方来看,多是据其程度不同而有所区别。如承气汤根据阳明腑实热结的程度不同方有大小之分;建中汤由于中焦虚寒的轻重不同方有大小之异……柴胡汤与上理相同,也是根据少阳枢机不利,郁热内壅的程度不同而方有大小之别。因此,小柴胡汤与大柴胡汤均为和解少阳之剂,具有疏解少阳、宣泄郁热的作用,所不同者是小柴胡汤病证较轻,大柴胡汤病证较重而已。⑥与《金匮要略》联系比较,《金匮要略》用大柴胡汤仅一见,从条文“按之心下满痛者,此为实也。当下之,宜大柴胡汤”来看,很难说明本条即是大柴胡汤证。按照通常的说法,大柴胡汤主治少阳阳明合病,就应具备少阳与阳明两经证候,若但以心下满痛为实,宜大柴胡汤下之,那么大柴胡汤证与三承气汤证还有什么区别?鉴于历史等客观原因,《金匮要略》中文字错简存疑甚多,故以《金匮要略》大柴胡汤有大黄,论证《伤寒论》大柴胡汤有大黄,似有不妥。再者,仲景不可能在同一时间内,在同一著作中,写出两个名称相同,而药物不同的方剂。因此,不论《伤寒论》抑或《金匮要略》的大柴胡汤,均当无大黄。
最后值得说明的是,现在使用大柴胡汤已不再用去滓再煎法,且方用大黄又多系后下,这就与《伤寒论》的原意不尽相同。若按今之用法,硬套《伤寒论》中的大柴胡汤证,势必会得出与原书不同的结论来。古今对本方有无大黄聚讼不已的主要原因,就是将《伤寒论》的原意与后世的运用混为一谈,这个教训应引以为戒!
栏目:经方学堂/栏目主持:刘观涛
新媒体编辑:王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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