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癜风的危害 https://m-mip.39.net/news/mipso_6326476.html↑点击上方“静静写字” 有散文的香气,也有小说的味道。这就是慕容罗缚的小说。本期选了一篇两千多字的小小说,支持原创作者。纸刊转载请告知。 赵洪恩,曾用网名:慕容罗缚,70后,生于秦皇岛,经常出没于衡水石家庄之间,喜欢写字。读书是人间最美的姿态(苏童语),写字是多么快乐的事情!
一只卖鸡尾酒的鸟赵洪恩 初夏的一个上午,我在湖边的林地里骑着自行车漫无目的地游荡。这里离旅游区较远,极幽静。少了游客的打扰,鸟们肆无忌惮地歌唱。一种奇特的鸟声吸引了我,随着它的叫声我在心里用谐音默默地打着节拍——有鸡尾酒——有鸡尾酒。
天啊,这是一只卖鸡尾酒的鸟!停下车,我循着鸟声在四周的树丛里寻觅它的踪影:灰黑色,比麻雀稍大点,头顶有一大块白。这就是白头翁吗?白头翁,《白头赋》,不停地喊着“有鸡尾酒”的鸟,这些风马牛不相及的东西如青花瓷的碎片一样在我脑中飞快地闪过,我的眼前一亮,这只鸟莫非就是前世当垆卖酒的卓文君吗?
我正在胡思乱想着,身后有淡淡的异香悄悄地袭来。伴随着异香的还有步步逼近的细碎的响声,似环佩叮当。我深深地吸了一口,仔细地分辨着:这种香气不是党项人身上的茴香味,也不是匈奴人身上的马奶味,凭一个男人的直觉,这种香气应该是一个古代女子身上的脂粉味,里面还夹杂着古琴被纤纤素手划过后的幽怨和湖州羊毫在宣纸上走过后的婀娜。香气越来越浓,响声越来越近,我极度兴奋也极度紧张,我真怕在我转身的刹那,看到卓文君担着两大桶老白干娇喘吁吁、香汗淋漓地出现在我面前,那可咋整?
我慢慢地转过头去,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打探。一辆火红色的山地车冲破茂密的灌木丛向我驶来,车上一个公元二零一四年的女子,白衣白裤白脸,红色的骑行帽,茶色的太阳镜。我紧张的神经松弛了许多,幸好不是卓文君。路很窄,我把车子往旁边靠了靠,又抬头看树上的鸟。通常这种香气会随着那个人的远去而慢慢的冲淡飘逝,就像在繁华的大街上与一个衣香鬓影的女子擦肩而过。但这次显然不是。浓得化不开的衣香包围着我,我成了香海中的孤岛。我刚刚松驰的神经又本能地紧张起来。我告诫自己:不能吸,否则会晕倒。我抑制鼻腔的肌肉,屏息凝神,盼她早点从我身后过去。可问题是,声响突然消失了,四周一片寂静,她好像在我旁边停了下来。
“你在看什么呢?你好像一动不动地看了半天了!”她终于开口了,声音极悦耳,有银子的质感。寂静被她打破的瞬间,我的小心脏很不安分地猛跳了好几下。我回过头去,看到她如一朵白莲花般在我身边安静地开放。她把车支好,摘下头盔,一头浓密的棕栗色的长发如泥石流般倾泻在她的胸前。我有些语迟,不知如何回答,但旋即淡定。
“我在看树上的鸟。”
“在哪呢?指给我看看。”
“前面那棵柳树上,头上有一大块白的那只。”
“啊——我看到了,那是什么鸟?”
“可能是白头翁吧,我也不太确定。我喜欢听它的叫声,听起来有点像‘有鸡尾酒——有鸡尾酒’”
“哈哈哈,原来是一只卖酒的鸟啊!你可真有意思。”
“见笑了,我喜欢胡思乱想,爱瞎琢磨。”
“你是公务员吧?”她笑着突然问我。
“你太抬举我了,我是野生的,就像这些树上的鸟儿一样,不习惯被圈养。”
“哈哈哈,你怎么这么有意思呢!”她笑得前仰后合。
“我是自由职业者,做点小生意。不占用国家编制,不花财政一分钱,还给国家纳税,还帮助政府分担就业压力。我一直认为,像我们这些‘野生’的人应该是当代最可爱的人。您是做什么的?”
“哈哈哈,你好像和别的生意人们不太一样啊?!我是一名护士,X院的。今天歇白班,一个人来湖区转着玩。”
“我也是来转着玩的,当锻炼身体。”
“你们家那位是干什么的?”她话锋一转。
“她是做技术的,一名优秀的桥梁工程师。”我有点骄傲地回答。
“啊?不会吧,这么巧!我老公也是干这个的!他们不会是同事吧?!”
“XX路桥,在山西施工呢。你老公呢?”
“中铁XX局,工地在新疆。三个月回一次家!咱俩同病相怜了,哈哈哈......”
“呵呵,他们的工作性质是不太好。”我附和着。
“在单位上班还没什么,你知道,医院是最累的。和条件反射一样,一进了单位就什么也不想了,上班就像打仗,脑子里全是患者。可忙碌了一天回到家里,就不一样了,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我就把自己关在屋里,听音乐,把声音调到很大,一边唱一边跳,有时唱着唱着就流泪了......”她有点像自言自语,好像要把一肚子的话吐出来。
“您的孩子呢?谁看着?”我适当地打断了她,换一个话题。
“在X中,住校,一个月接一次,平时家里就我自己,要是孩子在家还好些。”
“那你歇白班的时候就去逛街吧,或约几个朋友购物。”
“开始是这样,从商场出来就赶紧往家跑,约老公在网上视频,让他看我刚买的新衣服,可电脑一关,就又丢下我自己了。后来衣服也不愿意买了,穿了也没人看,等他回来,已经过季了......”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我沉默着,听她一个人倾诉,不,是倾倒。
“真不好意思,和你啰嗦了这么多,把你当垃圾桶了。”她突然收住了话。她摘下了太阳镜,露出了一张文静白皙的脸。
“你言重了,如果你想说,就尽管说吧,我听着。我得谢谢你和我说了这么多,在你之前,没有陌生女子主动与我说过话。我没女人缘。”
“哈哈哈,不会吧,看着不像啊!真的一次也没有吗?”她又发出爽朗的笑声。
“要这么说吧,也有过。比如:在火车站广场,刚从出站口出来,就会有陌生女子主动上来搭讪‘上旅馆休息吗?有小姑娘!’仅此而已。”
“哈哈哈......”她身体抽动着,好像要喘不过气来。她身上的香气也抽动着。
“今天真是不虚此行,没想到遇见你这么幽默的人。好久也没这么开心了!哈哈哈......要不,中午去我家吃饭吧,给你露两手。平时我不怎么做饭,单位有食堂,回家就是牛奶面包、面包牛奶地凑合。”
她热情地邀约,我没有反应过来,我不小心地看了一下她的脸,牛奶一样的白皙里掺杂了一点红酒一样的晕。我的心跳得厉害,四周寂静。树上的那只卖鸡尾酒的鸟还在一遍一遍地叫着,让我又一次想到了卓文君,想到了《白头赋》,想到这位豪门才女婚后清苦的生活,她头裹白巾,衣着朴素,一边当垆卖酒,一边向路人打听移情别恋的司马相如的消息......
我婉拒了她的邀请。临走时,她一边笑一边回头说了一句电影《伊豆的舞女》中的一句经典台词“你真是个好人。”
“你也是。”我在心里也回了一句。
她骑车走了。她身上的衣香还在我周围的空气中久久地浮动,我深吸了一口,没有晕倒。
她,在平平常常的生活里,写着清清浅浅的文字;在不大不小的空间里,经营或甜或涩半亩方田。 张红静,山东肥城人,中国闪小说学会理事,中国散文家学会会员。代表作品有散文《寄居地》《我的杨树》《行走的麦子》;短篇小说《一千个李煜》《我的杜鲁门》;闪小说及小小说二百多篇。作品见于《读者》《意林》《文苑》《视野》《天池小小说》《金山》《小小说选刊》《小小说月刊》《喜剧世界》《微型小说月报》《散文选刊》《金陵晚报》《威海日报》《江苏工人报》等。 有纸刊转载请联系她。q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