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降散之我见
何谓中医秘方?有多种意思,其中一种就是,你不知道,不了解的方子,那么这个升降散,你是否真的能理解其中的奥秘?对温病的治疗,历代创立了许多有效方药,极大地丰富了中医学宝库。在诸多方药中,杨氏以升降散为治温总方。火郁三焦、外有憎寒、内有壮热、口苦咽干、舌红苔黄燥者,确有疗效,常能达到营卫通达,汗出病解的目的。杨栗山所创方剂对于温病的治疗至今仍有较高的实用价值,接下来,我就为大家详细地论述下这个方子……方药组成
白僵蚕(酒炒)二钱,全蝉蜕(去土)一钱,川大黄(生)四钱,广姜黄(去皮,不用片姜黄)三分。
——《伤寒温疫条辨》卷四
功效与主治
郁热证。
温热、瘟疫,邪热充斥内外,阻滞气机,清阳不升,浊阴不降,致头面肿大,咽喉肿痛,胸膈满闷,呕吐腹痛,发斑出血,丹毒,谵语狂乱,不省人事,绞肠痧(腹痛),吐泻不出,胸烦膈热,疙疸瘟(红肿成块),大头瘟(头部赤肿),哈蟆瘟(颈项肿大),以及丹毒、麻风。
方解
《伤寒瘟疫条辨》:是方以僵蚕为君,蝉蜕为臣,姜黄为佐,大黄为使,米酒为引,蜂蜜为导,六法俱备,而方乃成。僵蚕味辛苦气薄,喜燥恶湿,得天地清化之气,轻浮而升阳中之阳,故能胜风除湿,清热解郁,从治膀胱相火,引清气上朝于口,散逆浊结滞之痰也;蝉蜕气寒无毒,味咸且甘,为清虚之品,能祛风而胜湿,涤热而解毒;姜黄气味辛苦,性温,无毒,祛邪伐恶,行气散郁,能入心脾二经,建功辟疫;大黄味苦,大寒无毒,上下通行,亢盛之阳,非此莫抑;米酒性大热,味辛苦而甘,令饮冷酒,欲其行迟,传化以渐,上行头面,下达足膝,外周毛孔,内通脏腑经络,驱逐邪气,无处不到;蜂蜜甘平无毒,其性大凉,主治丹毒斑疹,腹内留热,呕吐便秘,欲其清热润燥,而自散温毒也。盖取僵蚕、蝉蜕,升阳中之清阳;姜黄、大黄,降阴中之浊阴,一升一降,内外通和,而杂气之流毒顿消矣。
大黄苦寒降泄,清热泻火,通腑逐瘀,擅降浊阴,推陈致新。温病乃里有郁热,故用大黄以清热泻火,使里热下趋而解。
僵蚕、蝉蜕透热;姜黄行气血而调畅气机,以利热邪外达;大黄降泄,使热下趋。
四药性味虽然各异,但都是集中解决郁热这一主要矛盾。郁热是各种温病、各个传变阶段的共同本质,所以升降散为治温之总方。
升降散善能升清降浊,行气活血,透发郁热,不仅为治温之总方,亦为治郁热之总方。
方以僵蚕为君,辛咸性平,气味俱薄,轻浮而升,善能升清散火,祛风胜湿,清热解郁,升而不霸,为阳中之阳。蝉蜕为臣,甘咸性寒,升浮宣透,可清热解表,宣毒透达,为阳中之阳。姜黄为佐,气辛味苦,行气活血解郁。大黄为使,苦寒泻火,通腑逐瘀,推陈致新,擅降浊阴。气血畅达,清升浊降,郁伏于内之热自可透达于外而解,故凡郁热者皆可以升降散主之。
升降散以宣泄郁火为原则。方由白僵蚕、蝉蜕、姜黄、大黄等药组成。其中白僵蚕清热解郁,散风除湿,化痰散结,解毒定惊,既能宣郁又能透风湿于火热之外。蝉蜕宣肺开窍以清郁热;姜黄行气散结,破瘀逐血,消肿止痛;大黄攻下热结,泻火解毒,推陈致新,安和五脏。
四药相伍,升清降浊,寒温并用,一升一降,内外通达,气血调畅,共奏行气解郁、宣泄三焦火热之邪,升降常复,故名“升降散”。正如杨栗山所云:“僵蚕以清化而升阳;蝉衣以清虚而散火,君明臣良,治化出焉;姜黄辟邪而清疫;大黄定乱以致治,佐使同心,功绩建焉。”“僵蚕,蝉蜕升阳中之清阳,姜黄、大黄降阴中之浊阴,一升一降,内外通和,而杂气之流毒顿消矣。”
本方乃根据中医药学“升降浮沉”理论制方,构思巧妙,法度谨严。
方用僵蚕辛咸性平,轻浮而升,以清热解郁,息风止痉,化痰散结。用蝉衣味甘性寒,清肃透发,以清热发表,透达肺窍,驱毒外散。二者相伍,可升阳中之清阳,令邪气从外而发。
姜黄辛苦性温,其气散通,功专行气解郁,活血通络,祛邪避疫。大黄味苦大寒,性善通泄,功专攻积导滞,泻火解毒,活血化瘀。二者相配,可降阴中之浊阴,令邪气从下而泄。诸药相合,寒温同施,升降并用,升清降浊,畅达气机,以透泄三焦之郁滞、火热也。
方歌
升降散用蝉僵蚕,姜黄大黄也开煎。
表里三焦大热症,寒温条辨用之先。
名家论述赔赈散(《伤寒温疫条辨》卷四引《二分晰义》)、温证解毒散(《羊毛瘟症论》卷下)。炼蜜为丸,名太极丸。
本方药仅四味,其中僵蚕、蝉蜕袪风解痉、散风热、宣肺气,宣阳中之清阳;大黄、姜黄荡积行瘀、清邪热、解温毒,降阴中之浊阴;又加黄酒为引,蜂蜜为导。两两相伍,一升一降,可使阳升阴降,内外通和,而温病表里三焦之热全清。杨栗山云:「名曰升降,亦(表里)双解之别名也。」(《寒温条辨》)因之命名「升降散」。
龚廷贤《万病回春·瘟疫门》:“内府仙方”一首:“僵蚕二两,姜黄、蝉蜕各二钱半,大黄四两,姜汁打糊为丸,重一钱一枚。治肿项大头病、虾蟆病。大人服一丸,小儿减半,蜜水调服,立愈。”
杨栗山于《伤寒温疫条辨》云:“是方不知始自何氏,《二分晰义》改分量服法,名为赔赈散,予更其名曰升降散。”“炼蜜丸又名太极丸。”改后之升降散为:白僵蚕酒炒二钱,全蝉蜕去土一钱,广姜黄去皮三钱,川大黄生四钱,合研匀。病轻者分四次服,最重者分二次服。黄酒两盅,蜜一两,调匀冷服。
杨氏将其列为治温15方之总方,主治病证计有:“表里三焦大热,其证不可名状者,此方主之。如头痛眩晕,胸膈胀闷,心腹疼痛,呕哕吐食者;如内烧作渴,上吐下泻,身不发热者;如憎寒壮热,一身骨节酸痛,饮水无度者;如四肢厥冷,身凉如冰,而气喷如火,烦躁不宁者;如身热如火,烦渴引饮,头面浮肿,其大如斗者;如咽喉肿痛,痰涎涌盛,滴水不能咽者;如遍身红肿发块如瘤者;如斑疹杂出,有似丹毒风疮者;如胸高胁起胀痛,呕如血汁者;如血从口鼻出或目出,或牙缝出、毛孔出者;如血从大便出甚如烂瓜肉,屋漏水者;如小便涩淋如血滴点作疼不可忍者;如小便不通,大便火泻无度,腹痛肠鸣如雷者;如便清泻白,足重难移者;如肉筋惕者;如舌卷囊缩,或舌出寸许,绞扰不住,音声不出者;如谵语狂乱,不省人事,如醉如痴者;如头痛如破,腰痛如折,满面红肿,目不能开者;如热盛神昏,形如醉人,哭笑无常;如手舞足蹈,见神见鬼,似疯癫狂祟者;如误服发汗之药变为亡阳之证而发狂叫跳,或昏不识人者。外证不同,受邪不一,凡未曾服过他药者,无论十日、半月、一月,但服此散,无不辄效也。”
杨栗山曰:“伤寒以发表为先,温病以清里为主,此一着最为紧要关隘。”若囿于“先解其表,乃攻其里,此大谬也。”热与糟粕相结,“开导其里热,里热除而表证自解矣。”何其透彻,快哉。
《四言举要》所云:“火郁多沉”。脉之沉伏程度,与气机郁结程度成正比。
《医家心法?诊法》云:“怫郁之脉大抵多弦涩凝滞,其来也必不能缓,其去也必不肯迟,先有一种似数非数躁动之象。”若郁闭重者,气血滞泣,脉可呈沉小、沉细、沉涩、沉迟乃至脉厥,例《伤寒论?条》“阳明病脉迟”。热郁脉之沉小、细、涩、迟、厥,有类虚寒,然断不可误为虚寒。
杨栗山曾告诫曰:“凡温病内外有热,其脉沉伏,不洪不数,但指下沉涩而小急,断不可误为虚寒。”二者区别关键在于沉候有力无力,沉取按之无力者,即为虚寒;若沉取按之躁急有力者,即为实热。正如《四诊抉微》曰:“阳气微,不能统运营气于表,脉显阴象而沉者,则按久越微;若阳郁不能浮应卫气于外,脉反沉者,则按久不衰。阴阳寒热之机,在于纤微之辨。”
叶天士的“在卫汗之可也,到气才可清气,入营犹可透热转气,到血就恐耗血动血,直须凉血散学”的著名治疗格言的中心思想在于“透热”。此热来于体外,非人体产生,自当驱于体外。
《伤寒瘟疫条辨》:是方以僵蚕为君,蝉蜕为臣,姜黄为佐,大黄为使,米酒为引,蜂蜜为导,六法俱备,而方乃成。僵蚕味辛苦气薄,喜燥恶湿,得天地清化之气,轻浮而升阳中之阳,故能胜风除湿,清热解郁,从治膀胱相火,引清气上朝于口,散逆浊结滞之痰也;蝉蜕气寒无毒,味咸且甘,为清虚之品,能祛风而胜湿,涤热而解毒;姜黄气味辛苦,性温,无毒,祛邪伐恶,行气散郁,能入心脾二经,建功辟疫;大黄味苦,大寒无毒,上下通行,亢盛之阳,非此莫抑;米酒性大热,味辛苦而甘,令饮冷酒,欲其行迟,传化以渐,上行头面,下达足膝,外周毛孔,内通脏腑经络,驱逐邪气,无处不到;蜂蜜甘平无毒,其性大凉,主治丹毒斑疹,腹内留热,呕吐便秘,欲其清热润燥,而自散温毒也。盖取僵蚕、蝉蜕,升阳中之清阳;姜黄、大黄,降阴中之浊阴,一升一降,内外通和,而杂气之流毒顿消矣。
温病乃怫郁为重,郁而化热,阻塞气机升降,治疗上须采用“郁而发之”
杨栗山谓“是方以僵蚕为君,蝉蜕为臣,姜黄为佐,大黄为使,米酒为引,蜂蜜为导,六法俱备,而方乃成。僵蚕味辛苦气薄,喜燥恶湿,得天地清化之气,轻浮而升阳中之阳,故能胜风除湿,清热解郁,从治膀胱相火,引清气上朝于口,散逆浊结滞之痰也;蝉蜕气寒无毒,味咸且甘,为清虚之品,能祛风而胜湿,涤热而解毒;姜黄气味辛苦,性温,无毒,祛邪伐恶,行气散郁,能入心脾二经,建功辟疫;大黄味苦,大寒无毒,上下通行,亢盛之阳,非此莫抑;米酒性大热,味辛苦而甘,令饮冷酒,欲其行迟,传化以渐,上行头面,下达足膝,外周毛孔,内通脏腑经络,驱逐邪气,无处不到;蜂蜜甘平无毒,其性大凉,主治丹毒斑疹,腹内留热,呕吐便秘,欲其清热润燥,而自散温毒也。盖取僵蚕、蝉蜕,升阳中之清阳;姜黄、大黄,降阴中之浊阴,一升一降,内外通和,而杂气之流毒顿消矣。
天气左旋下交于地,地气右旋上腾于天。
杨栗山云:“温病得于天地之杂气,怫热在里,由内而达于外。”
王孟英曰:“凡视温证,必察胸脘,如拒按者,必先开泄”。虽舌绛神昏,但胸下拒按,即不可率投凉润,必参以辛开之品,始有效也。”柳宝贻云:“凡遇此等重症,第一先为热邪寻出路;邪虽入营,亦必求其透转”。升降散合栀子豉汤,升清降浊,辛开苦降,旨在疏理气机,使陷入心包之热得以透转。若率用凉润、脑麝,反引邪深入。王、柳二公之言当细玩味。
注意事项
服药后半日不可喝茶、抽烟、进饮食。若不能忌,即不效。
另论
升降散以僵蚕为君,辛咸性平,气味俱薄,轻浮而升,善能升清散火,祛风除湿,清热解郁,为阳中之阳。蝉蜕为臣,甘咸性寒,升浮宣透,可清热解表,宣毒透达,为阳中之阴。二药皆升而不霸,无助热化燥、逼汗伤阴之弊。
温病的本质是郁热。“火郁发之”,务使郁伏于里之热邪透达于外而解,这就是治温病三字诀中的“透”。僵蚕、蝉蜕,二药皆升浮宣透,故可透达郁热。温病初起之表证,皆是热郁阳遏不达所致,故温病初起,僵蚕、蝉蜕即可用之。若热邪深陷气分乃至血分,其热邪闭郁的程度更重,虽已无表证,亦当透达郁热。僵蚕、蝉蜕功在疏透郁热,非为表证之专设,故杨氏治温15方中皆用之,充分体现了透邪外达贯穿于温病治疗的始终这一学术见解。
张锡纯为近代温病名家,以善用白虎著称。其治温病共列九方,除治温病阴伤之滋阴清燥汤、滋阴固下汤二方外,其余七方,皆用蝉蜕,也体现了透邪外达的原则。张氏于《衷中参西录》中,并未提及《伤寒温疫条辨》,或未见此书,然其见解,与杨氏如出一辙。张氏除用蝉蜕透散之外,更随症加用薄荷、连翘等,助其透散之力。
温病本质是郁热。热邪何以被郁?关键在于气机郁滞,郁热外出之路不畅。欲使郁热得以透达于外而解,必须展布气机。姜黄气辛味苦性寒,善能行气活血解郁。气机畅达,热乃透发。
温病初起,表证未解,何以遽用大黄,不虑其引邪入里乎?答曰:温病初起之表证,实乃里之郁热使然,与伤寒邪客肌表不同,虽有表证,实无表邪,只有里热清,表证始解。其邪本不在表而在里,也就不存在什么引邪入里的问题。
或问:到气才可清气,何以初起即用气分药?曰:大黄为治阳明热结之要药,毫无疑问,应属气分药。但温病初起并不忌用,恰恰说明温病初起就是郁热在里,而且是以气分热盛为主要病变。卫分证只不过是个里热之标象而已,不存在什么卫分阶段,也就不存在清气法的上限问题。所以,初起即用大黄清泄其在里之热,叶氏治风温,屡用栀子豉汤,亦不拘于自己所说的上限,而是全力清透里热。
《伤寒温疫条辨》将伤寒、温病、温疫并列。伤寒、温病感天地之常气而作,自气分达血分;温疫受天地间杂气而发,自血分达气分。书中所言之温,实指温疫而言,故升降散乃治温疫之总方。
杨氏所列升降散之适应证,计有寒热、出血、吐利、癫狂等60余症。所列虽多,亦难尽述,仅举例而已。诸症虽异,然病机则一,皆为郁热使然。正如杨栗山所云:“温病得于天地之杂气,怫热在里,由内而达于外。”
又云:“在温病,邪热内攻,凡见表证,皆里热郁结,浮越于外也,虽有表证,实无表邪。”升降散恰为郁热者设。若能了解郁热形成的机制及临床特征,就掌握了运用升降散的奥妙,临证就可灵活变通,纵横捭阖。
郁热之舌当红,因气机郁结,邪热不能外达而上灼,故而舌红。由于郁热的轻重不同,舌红的程度亦有差异。轻者舌微红或仅舌尖红或舌尖部有晶莹突起之红点如粟状;重者全舌皆红,甚至舌绛少津,极重则舌绛干敛。
但某些特殊情况下,如大出血、血液病严重贫血、大量输液等,郁热虽盛而舌淡,此时之淡舌不以虚看,当舍舌从脉。若因湿浊壅塞阻滞气机而导致郁热者,舌苔当厚腻而舌质红。湿未化热则苔白;湿初化热苔白腻微黄;湿已化热则苔黄腻,湿已全部化热化燥,则苔干黄或黑而起芒刺;若湿未化而津已伤者,则苔白厚而干或如积粉,舌质深红或绛紫。
郁热上冲则面赤,然因气滞而气血不畅,故面虽红而有暗滞之感,郁重者,可面色青紫而暗滞。其神,可心烦少寐,或心中躁扰不宁,或谵语、狂躁、神昏,若因湿遏热伏者,可神情呆滞、嗜睡、朦胧。
郁热的症状特点是,内呈一派热象,外呈一派寒象。气机郁滞,阳郁不达,外失阳之温煦,故外呈寒象,如恶寒恶风、肢厥腹冷等;热邪郁伏于内,故内呈热象,如身热、烦渴、胸腹灼热、口秽气粗、溲赤便结等。热扰于心则心烦、昏谵、狂乱;热迫于肺则咳喘、气粗;热郁少阳则口苦、咽干、目眩、胸胁苦满;热淫于肝则动风;热邪迫血妄行则动血发斑;郁热上冲则面赤目赤、咽痛头痛、头汗;郁热下迫则小便赤涩、协热下利或热结旁流等。
以上诸项特点中,以脉沉而躁数最关紧要,其次为舌,若见沉而躁数之脉,舌质又红者,即可诊为郁热。至于症状,千差万别,只作参考。所谓外寒内热,仅指典型郁热证而言,多数没有外寒的表现,不可因无外寒而否定郁热的存在。
郁热的一个重要病理改变就是气机郁结,使气血不能外达以充盈鼓荡血脉,故而脉沉。
升降散临证表现:憎寒壮热,头痛,骨节酸痛;或口渴饮水无度,口气如火,心烦不宁;或头面猝肿,咽喉肿痛,痰涎壅盛;或上吐下泻,呕吐血汁,丹毒发斑,雷鸣腹痛;或舌卷囊缩,腰痛如折,大便火泻,小便淋涩。其表里上下见症虽各不相同,但受邪则一,均由杂气内郁所致。其次温病初起,过用寒凉,遏阻阳气,以致火郁于内,寒遏于外,导致温热火郁三焦气分而不得宣泄亦可出现升降散所主之证。
赵绍琴根据杨栗山的学术思想,阐其精华而有所发挥,治疗温病时多着眼于“郁热”上,每多投以升降散而取效。如治“麻疹内闭”一症,辨为温热郁遏肺卫,内迫营血而见疹点隐隐,出而不透,急投宣肺开郁,解毒透疹之品,以升降散加连翘、赤芍、钩藤、芦根急煎。药后一剂气平疹出,神清热减;二剂大便畅通,麻疹透足,诸症一扫而愈。
蒲辅周先生在治疗时病中,常采用升降散随证化裁。蒲辅周认为:“温病最怕表气郁闭,热不得越;更怕里气郁结,秽浊阻塞;尤怕热闭小肠,水道不通,热遏胸中,大气不行,以致升降失灵,诸窍闭滞。”强调治法中以“透表宣肺,疏通里气而清小肠”,不使热邪内陷或郁闭为要点。其在治疗风热闭肺中投予桑菊饮加僵蚕、蝉蜕宣肺祛风,轻清透表,三剂而愈。
人身之阳气,升降出入,运行不息,神明变化所由生焉。一旦阳气郁遏不达,升降出入不畅,则失其冲和之性,郁而化热,此即“气有余便是火”之谓。故费伯雄曰:“凡有郁病必先气病,气得流通,何郁之有。”
方药加减
温病气分有形热结之证,加入芒硝、枳实、厚朴等攻里解毒之品;
温病气分无形热炽之证,加石膏、知母、金银花、桔梗等清气泄热之品;
因湿遏热郁者,加茵陈、滑石、佩兰、菖蒲等;
温邪袭肺者,加豆豉、栀子、连翘、薄荷、牛蒡子等;
情志怫逆致热郁者,加玫瑰花、代代花、绿萼梅、川楝子等;
瘀血致郁者,加赤芍、丹皮、桃仁、红花、紫草等;
痰浊蕴阻而热郁者,加瓜蒌、川贝、黛蛤散、杏仁、竹沥等;
食积中阻热郁者,加三仙、鸡内金、炒枳壳、焦槟榔等;
阳明腑实热瘀者,加芒硝、枳实;
郁热重者,加石膏、知母、黄芩等;
热郁津伤者,加芦根、花粉、石斛等;气血两燔者,加石膏、知母、黄芩、水牛角、生地、丹皮、赤芍等;
热郁兼气虚者,加西洋参、生芪、山药等;肝经郁热上扰者,加桑叶、菊花、苦丁茶、胆草、栀子、石决明等。
药解
僵蚕:辛咸性平,气味俱薄,轻浮而升,能生清散火、祛风除湿、清热解郁。家蚕的幼虫感染了白僵菌病死而成为僵蚕,这是一种家蚕的传染病,取类比象,也就能治人的传染病。昆虫都有蠕动之性,它们能从很深的地方钻出来,这种由内而外的透达之性是植物药所不具备的,植物作用部位较浅,往往只能宣发肌表。
蝉蜕:甘咸寒,升浮宣透,能清热解表、宣毒透达。蝉蜕是“温病初得之要药”,但不拘于温病初期,张锡纯治温病九方除滋阴二方其余皆用蝉蜕,并加薄荷、连翘。蝉的幼虫生活在地下多年,靠吸食树根的汁液存活,将要羽化时,于黄昏及夜间钻出土表,爬到树上,然后抓紧树皮,蜕皮羽化。蝉的阴寒之性很重,其成长过程就是从阴引阳的过程,又寒又能宣透的药物是很少见的。僵蚕、蝉蜕都是从深处向肌表透达,且无一般风药助热化燥、逼汗伤阴之弊,治疗温病、郁热特别切合。
姜黄:辛苦寒,行气活血解郁。姜黄的茎是笔直的,没有叶子,只在顶端开花,也不结果,气很冲。姜黄行气力量很强,久用会伤气。它与莪术、郁金同科,可互参。
大黄:苦寒降泄,清热泻火、通腑逐瘀、擅将浊阴、推陈致新。温病下不厌早,清热贯穿始终。卫分证只不过是个里热的表象。
这四个药在温病的各个阶段皆可应用,拓展之即为治郁热的基础方。治疗瘟疫,火热为盛,故原方大黄用量极多;治疗温病一般僵蚕、蝉蜕用量比大黄多;内伤杂病郁闭为盛有时可以去大黄。皆随其郁、热比例而调之。
医案举隅
三叉神经痛
史某,女,65岁。右侧及面颊灼痛难忍三载,西医诊为三叉神经痛,予普鲁卡因封闭。开始封闭1次,尚能缓解半月,以后缓解时间逐渐缩短,直至每次封闭只能缓解二三个小时。脉沉弦数。此乃肝经郁火上灼。
升降散加龙胆6g,栀子、桑叶各9g,共服6剂而痛止,至今3年未发。
按:弦数为热在肝胆经,而沉主气,乃气滞不通,故诊为肝经郁火。升降散可透达郁热,加龙胆、栀子泻肝火,气畅热透故痛止。凡郁热上灼,可见头痛、头热、牙痛、耳鸣、龈肿、咽痛、目赤痛等,余皆仿此治之。
腮腺炎合并脑膜炎
刘某,男,11岁。5天前患腮腺炎,左耳下腮腺肿大,高热不退,合并脑膜炎,神识昏昧,体温40.5℃,邀余至院诊治。脉沉躁急而数,舌绛红苔薄黄干,大便两日未解。此少阳郁热内传心包。
予升降散合栀子豉汤,加青蒿10g,黄芩8g,板蓝根10g,马勃3g,薄荷4g,连翘15g。2剂神清热退,颊肿渐消。
按:此症为热郁气分,气滞不达,郁热不得外透,逼热入营,而见神识昏昧。升降散合栀子豉杨,升清降浊,透达气分之郁热。气机畅通,郁热自可外达而解。
王孟英曰:“凡视温证,必察胸脘,如拒按者,必先开泄”。虽舌绛神昏,但胸下拒按,即不可率投凉润,必参以辛开之品,始有效也。”柳宝贻云:“凡遇此等重症,第一先为热邪寻出路;邪虽入营,亦必求其透转”。升降散合栀子豉汤,升清降浊,辛开苦降,旨在疏理气机,使陷入心包之热得以透转。若率用凉润、脑麝,反引邪深入。王、柳二公之言当细玩味。
热毒发斑(系统性红斑狼疮)
乔模医案
田某某,女,35岁,太原市住宅开发公司职工,年9月3日初诊。
患者1月前外出参加集体劳动,经烈日曝晒,归来后突然高热,四肢关节疼痛,面部起红斑,疲倦乏力,不思饮食。经化验检查:血沉50mm/小时,谷丙转氨酶单位,尿中可见蛋白、管型,血中红斑狼疮细胞阳性。诊断为“系统性红斑狼疮”。曾服用大量肾上腺皮质激素,症状无明显好转。
就诊时患者身热未退(体温38.5℃),两颊有蝶形红斑,四肢关节疼痛,口干欲饮,大便秘结,舌红苔黄。
证属阳明郁热,内迫营血,治宜透热泻火,凉血止血。治用升降散加味。
白僵蚕10克,蝉蜕8克,银花10克,薄荷8克,姜黄8克,生大黄8克(后下),栀子10克,赤芍10克,生地炭15克,白茅根20克
3剂,水煎服。9月6日复诊,身热渐降,大便已行,余症仍在,乃以前方减大黄为5克,与它药同煎,继服1月。
10月8日3诊,体温已趋正常,舌红苔白,脉象细数。经化验检查肝功能恢复正常,血沉12m/小时,尿常规正常,强的松已减至每日10毫克,遂以前方去薄荷,加麦冬,配成丸药,连续服用。2年后恢复工作,病已痊愈。(中国医药学报;(2):41)
本例病由盛夏冒日劳作而起。夏日曝晒,毒热内侵,郁于阳明,则见身热便秘、口干欲饮、舌红苔黄;热毒壅滞,阻塞经络,又见四肢关节疼痛;阳明热盛,内迫营血,上溢于面,故尔患者两颊面现红斑。正如陆九芝所云:“斑为阳明热毒”,故治从阳明。
方选升降散加味。方中僵蚕、蝉蜕、银花、薄荷清热宣透;大黄、栀子泻热降火,直折火势;更佐生地炭、白茅根、赤芍养阴凉血,散瘀止血;复配姜黄理气解郁,调畅气机。诸药合方,辛凉苦寒并用,宣透清泻兼施,故使疾病渐愈,病情平稳。然此缠绵,难以速愈,故改服丸剂,久服数载,缓治其本,终获痊愈。
附方
李士懋新加升降散:加豆豉10g、栀子7g、连翘15g、薄荷4g。加了栀子豉汤畅达上焦气机,助郁伏之热更好的透达于外。加连翘是受张锡纯启发,连翘“升浮宣散,流通气血,治十二经血凝气聚”为“疮家圣药”,打通经脉郁闭的作用很好,有形的疮疡都能治,何况无形的郁闭。大剂量一味连翘即可治风温初起。薄荷辛凉宣散的作用很强,表气郁则里气闭,不管有没有表证,欲理气皆可用薄荷。这里还有特殊的剂量,7属火,有助于栀子泻心火,4属金,有助于薄荷开肺气。
高建忠治疗温病卫分证用升降散合银翘散,小儿食积发热用升降散合保和丸。
赵绍琴曾治一32岁妇女,四末不温,心烦梦多,面色花斑,舌红起刺,苔腻脉弦涩,曾服四逆汤,附子用至两余不效。予升降散去大黄加荆芥炭、防风、苏藿梗,服2剂大便泻下秽浊甚多,服10余剂四末转温,面色花斑消退。这个案例是典型的火郁杂病,此患者手足不温乃气机郁闭所至,体内实为一派火热之象。赵老加大了发散的力量,郁闭解除,里热外散,遂里不再热、外不再寒。
李士懋早年用温热药治疗多例寒象病人无效,后悟得这些寒象只是假象,深研火郁发之之理,临床疗效有了质的飞越。在此理论指导下治一夏天都需要穿棉袄的病人,《火郁发之》卷首有生动的描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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